最喜欢喝的茶是铁观音。说不上具体的原由。就是喜欢。似乎是对铁观音一饮钟情。老师康庄先生、师兄费震、师弟聂松也有同好。问原因,居然是和我一样,也是说不出的喜欢。费震师兄家有一小茶壶特好,我们每去,必要他用此壶冲铁观音喝,冲好后,三个人随意地喝着品着,聊着笑着。要讲究些,喝铁观音其实是比较麻烦的,要用刚烧的沸水冲烫茶具,然后再冲泡,茶才尽味,好喝。当然,相对于茶道,我们所做的程序,已经从简了不少。
苦丁茶也是我所钟爱的。苦丁茶虽名为苦丁,其实喝起来并不怎么苦口,而且,细品还有微甘,是那种很润很淡的甘。透明的玻璃杯里,放上两三只,就已经可看可品赏了。
我不大喜欢喝花茶。茶叶不喜欢那种浓郁的香,遮盖了茶叶本身的清气,也不喜欢那深的发红的颜色,觉得茶汤不够清亮,从心里已觉得它次了一等。在企业上班的时候,单位里几乎每年夏季都要发高温茶,是谓职工福利。高温茶一般发两袋,一袋是花茶,也总是茉莉花茶,一袋是清茶。我总是把花茶带回老家给父母喝,他们喜欢花茶,自己留下清茶。
冬天回老公的老家,还喝过枣茶。是用老家枣树上结的那种已晒干了的大红枣,用干净铁丝穿了,放在炉火上烤,等烤得有些焦糊的香味,便放进茶壶里,数量有五六个,然后便像喝茶一样用开水冲泡了喝,别有一种甜丝丝的枣香,倒也挺好喝。寒夜里乡邻串门聊天,或待客,冲上一壶枣茶,热热地捧着喝着,怯寒气,润口唇,然后大家闲闲地话桑麻或者话家长里短,也是乡村人的乐趣吧。
有一年去泰安出差,在泰山脚下一家山家风味餐馆里还喝过竹叶茶。那时正是大热的天,就着爽爽的山风,喝着竹叶茶,暑气尽消,也别有一番情致。
写茶的诗词,似乎是特别的多。诗人雅好,品茶是一种吧。最喜欢那句诗,寒夜客来茶当酒,因有这句诗,在酒桌上便常常拿它来挡酒。宋人的诗词里,还经常提到点茶、斗茶,比如李清照、秦观、黄庭坚等人的词里就常常提及。在李清照流传下来的不多的诗词中,就有好几阕词都提到了斗茶。每每读到,心里便有种神往。但余生也晚,没赶上。只好于诗词文章中品赏那种朋友相聚、点茶斗茶的怡悦情趣。据有关资料说,宋时喝茶与现在不同,是将茶饼碾成茶末,放在碗中用开水冲,称点茶,因茶末已榨干水分,故呈白色,冲点时,便形成白色的茶沫。点茶是一种技艺,宋人常根据茶沫的形状、持续时间等因素来评品茶的优劣,此为斗茶。黄庭坚写过许多咏茶词,且颇受好评。黄大才子是个高人,于诗词于书法皆造诣甚高,明沈际飞便有“山谷多茶词”“悉臻妙境”之评。他的《阮郎归·咏茶》一词写得尤深厚悠长,流畅飞动,每每读来,心中总是充满欣悦与神往。
品茶斗茶的雅事,自然少不了精于诗词文赋亦精于书画的旷世才子苏轼,他与司马光之间就有那著名的“墨茶之辩”。据说有一次司马光与苏东坡斗茶,司马光开玩笑说:“茶与墨正相反,茶欲白、墨欲黑;茶欲重、墨欲轻;茶欲新、墨欲陈。君何以同爱此二物。”苏东坡曰:“奇茶妙墨俱香,公以为然否?”两人都是大家,一个问得妙,一个答得机敏,真是妙人妙语,别出机杼,机锋内敛,由此也正见诗人的才子本色。
个人认为,酒属动,宜朋友聚饮,方得生命之乐趣,方得氛围之活泼,见出尘世人情之温暖闹热;茶属静,宜独品,一个人静静地品茶,不仅滋养精神,还滋养心灵,滋养思想,滋养出生命深处里的幽淡与从容。
月明风清的三五之夜也好,竹炉汤沸火初红的寒夜也好,有朋友或家人相共品茶,都可见茶里之雅趣,友情之温馨,人心之温暖;而一个人的独品,更见茶里幽情,茶里风物,茶里乾坤。